小費該不該在中國餐館里回歸?專欄
小費,這個久違了的詞兒,國內(nèi)在消失60年之后,最近在某些大城市的少數(shù)餐館里已悄然回歸。
據(jù)參考消息網(wǎng)10月6日報道,中國的一些年輕饕客愿意為更好的服務付費,他們正在引領(lǐng)中國餐館絕跡數(shù)十年的付小費做法復興。
“很久以前”烤串坊是北京一家餐館。它的裝潢是高檔的石器時代風格,穴居人的剪影在墻上走來走去。顧客們則不是老朽,以20多歲的年輕人為主,在炙熱的炭火上烤著食材串。中國的一些年輕饕客愿意為更好的服務付小費。和號稱“很久以前”相反,這家餐館每隔幾分鐘,就放出一段錄音提示顧客:如果他們對服務感到滿意,可以使用智能手機掃描服務員衣袖上的二維碼。它會產(chǎn)生4.56元人民幣的小費。顧客想“打賞”幾次聽便。
小費該不該在中國餐館里回歸?此舉引起了經(jīng)濟學家和社會學家的關(guān)注。在消費者中,也引出了兩種截然對立的意見。
一種意見事贊成的。理由是此舉和國際接軌,在美國,住旅館或上餐館,應在桌上或簽賬單時留15%- 20%小費。這被看作是對誠懇感謝服務的一種表示,是對勞動者的尊重,也是將其當作是收入再分配的一種民間機制,用來補貼普遍低收入的餐飲業(yè)服務人員。
但是,在國內(nèi),大多數(shù)消費者表示不贊成給餐館服務員付小費。1956年公私合營前,老的飯莊都有打賞傳統(tǒng),滿意的顧客會把找零扔進柜臺旁的一個竹筒里。但在上世紀50年代,這一做法被廢除了。那么,如今,有沒有必要恢復這種“打賞”做法?
大多數(shù)消費者認為不必。因為美國和中國的國情和稅務制度不同。
很多人都以為他們付出的小費,都進了直接進了侍者的腰包。其實這是一個誤解。因為美國大多數(shù)的餐館都有一個tipping out(小費再分配)的過程。如果一桌客人消費是200美元,那么20%的小費就是40美元。這40美元要按比例分給其他服務人員,比如6-8美元要分給直接跑堂助手;給酒吧員分3-4美元;給傳菜員分2-3美元;給領(lǐng)座員分2-3美元,等等。所以,最后在前臺的服務生可以拿到手的小費,也就是20美元左右,相當于客人消費額10%。而且,美國稅務機構(gòu)IRS把客人消費額的8%算作服務生的應納稅的收入。所以,服務生真正到手的小費并不多。但對顧客來說,吃一頓飯,要多付20%的小費,顯然是加重了他們的負擔。
在美國,對“小費王國”的做法也有不同的意見。如中文報紙《世界日報》發(fā)表一篇社論表示,美國的小費制度正在蛻變。本屬商家和客人一方提供熱情服務、一方回報小額金錢的溫馨模式,如今愈來愈多地點變成“強索硬要”小費,造成消費糾紛。譬如一些中餐館在桌子上貼“請將小費留下”告示;未給小費的華裔顧客,要被侍者追出餐館強討數(shù)元小費才脫身。如今主流社會部分傳統(tǒng)上不付小費的行業(yè),如咖啡外賣也出現(xiàn)“半強制”索取小費,讓消費者給或不給,都感覺冤枉和尷尬。
給小費屬商業(yè)習俗,并無法律規(guī)范。如果在國內(nèi)上餐館須付小費,這個先例一開,那么,住旅館、外送食物、乘出租車、代提行李、代客泊車、人工洗車、美容修甲、按摩、寵物美容或其他個人服務等,都要不要付小費?商店為顧客挑商品,譬如試穿衣鞋、包裝、算賬,要不要付小費?倒咖啡、算賬是例行工作,沒有額外接待服務,要不要付小費?加收小費的“新商業(yè)模式”如果普及化,難道漢堡快餐、炸雞、一般購物等都要付小費?消費者豈會心甘情愿。
其實,在國內(nèi),餐飲行業(yè)服務人員的工資通常由底薪+績效組成,餐飲費中已經(jīng)包含了服務費,不應該再額外支付,就算是出于消費者自愿的“打賞”行為,也是不必要的。對許多餐館而言,時下雖然不收小費,卻不少店主都在巧立名目地在多收費。如包房費、“開瓶費”等,餐飲行業(yè)雖然三令五申不準收“開瓶費”,但不少餐館照收不誤。如再公然提倡收小費,勢必造成更多的顧客與餐館的消費糾紛。
許多年輕網(wǎng)友對“打賞”做法也不看好。網(wǎng)名為“咖啡沒加糖99”就表示,萬一拿慣了,一不小心不給下次會不會給臉色看;網(wǎng)名為“Kennyzzzzzzz”則擔心,小費不久后就會變成一種綁架:“你都不打點賞嗎?怎么會有這樣的顧客?”此外,更多的網(wǎng)友表示,打賞可以,但不要強求,否則會變味。
現(xiàn)年32歲、“很久以前”創(chuàng)始人宋吉說:“對顧客來說,這就像是一種游戲?!痹谖铱磥?,這種“游戲”,如有人愿意一試,未始不可,但推廣則大可不必。因為宋吉自己剛從美國回來,去了芝加哥和洛杉磯的餐館,感到支付小費不僅成了美國顧客的負擔,更重要的是,付小費已經(jīng)失去了原本的意義。他又坦率說:“無論服務多糟,你仍然必須支付15%的小費。這樣不好?!彼娴倪@種“游戲”,該不該停止,請他自己再考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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